自打两人谈恋爱后,许随对掌控沈烨行程这件事做的越来越理直气壮。
沈烨早就习惯被他管着了,从小管钱的小大人比他靠谱多了。
无论是买菜买油的家庭琐碎小事还是工作上的后续策划,许随或多或少都能给点建议,成了沈烨从小用到大的金牌助理。
如果不是许随半途抽风,决定放弃金融选择美术,做个不谙世事的艺术家,沈烨相信他这个小男友也能坐在办公室做那些复杂晦涩的工作。
许随做艺术家这事儿来的突然,据他所说是记录生活,以后居家办公也方便,这样沈烨出差办公亦或者休假在家两人都能在一起。
沈烨偶尔翻他画册,发现所谓的记录生活,记录的都是他。
偶尔许随也会来几张风景画,不过风格依旧血腥晦暗,让人严重怀疑他的心理问题。
凌乱扭曲的物体,大块暗调铺色,有些抽象和丑陋的人物,以及边边角角疑似长条漆黑怪物的玩意儿,像藤条一样缠绕着这分寸之地。
据许随解说,这漆黑怪物是他一不小心打翻的颜料,不是故意画的,沈烨对这个解释持怀疑的态度。
不过沈烨发现只要他在场盯着,许随的风格一般都比较正常,不会那么神经质。
许随小时候遭受过重大刺激,画风邪异点说得过去,沈烨心疼他这个小男友,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大不了他就多陪陪。
谈恋爱后许随就懒得回去深造了,一说离开就委委屈屈的犯矫情,死活不肯走。
之前联系的那些大师被放了鸽子,沈烨只能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,送了不少的礼才把那些怪脾气的老头安抚住。
深感养了个祖宗,沈烨唉声叹气地把许随挂在裤腰带上,去哪儿都带着。
就这样寸步不离,恋爱谈了五年,第六年婚也在国外结了,沈烨身边的人又没按耐住,私下里悄悄提醒。
“酒吧不去,夜总会不玩,这么多年男女不沾身,半小时不回复家里就打电话,一天打五六个,喝口酒回家都要被骂,哪个男人像你一样窝囊?”
从少年时期就被这么管着,早就习惯了的沈烨愣住了:“……这是窝囊?”
家里那口子作是作了点儿,可这么管他不是在表达深爱吗?
要是不在乎不会费心费力管他,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扑在他身上,那才叫爱。
反正许随每次都这么信誓旦旦,向他保证爱就是这么表达的。
“你得立威!”合作商恨铁不成钢,“家里那个再怎么漂亮,也不是靠你养吗?他凭啥这么管你?!”
沈烨嗤了一声:“外面的狂蜂浪蝶不会比他好看,更不会比我好看,和别人睡觉吃亏的不是我吗?”
合作商:“……”
“他给我洗衣做饭,持家理财,还跟着我世界各地出差奔波,做我的事业助理。”
“一个不谙世事的艺术家每天要做这些琐碎的小事,拿画笔的手用来伺候我,他已经付出够多了。”
沈烨下定结论:“你嫉妒他是我的,在这里挑拨离间。”
合作商:“……”
沈烨说:“许随小小年纪没了父母,这么多年只能靠我养着到处搬家跑,转了好几次校,活得够苦了,你还在这里刺激他。”
沈烨冷笑:“丧良心的玩意儿,你家里吃糠咽菜的老婆知道你包了四奶吗?”
“……”
当天晚上下班回家,沈烨推门就被迎了一个大大的怀抱。
脸颊被亲了一口,沈烨捂住脸,对上许随温柔多情的眼睛,正脉脉地凝视他。
“怎么了?”沈烨笑了,“今天这么激动,参加画展很顺利吗?”
许随说:“很顺利,可让我高兴的不是画展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许随没说,又在沈烨脸上亲了两口,哼着小调进了厨房,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饭菜。
沈烨把外套挂在衣架上,等许随给他端饭吃,顺手把今天的工资卡塞进许随的随身包里。
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,沈烨走到阳台接电话,对面传来秘书强行冷静的声音。
“boss,张先生在下班路上出车祸了。”
张先生?
想起白天那个撺掇他出轨的老男人,沈烨嫌弃地皱了下眉。
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,还是关心了一句:“他死了?”
秘书说:“正在icu抢救,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。”
“哥哥,该吃饭了。”身后传来许随放柔的声音,“都是你爱吃的,放了很多辣椒。”
沈烨回头,看到许随脸上的疑惑和期待,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。
“他怎么了?”许随给他摆放碗筷,微笑问道。
“快死了。”沈烨也顺嘴回了一句,“跟你没关系,你不认识。”
“哦。”许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,去厨房端出清淡口味的菜。
沈烨刚夹了一筷子肉,突然抬头,惊疑不定地看着许随清瘦的背影。
厨房里,男人正系着蓝色围裙,略长的发被宽松扎起,挽起袖口忙前忙后,一副贤夫良父的做派。
电视里,放出女主持人柔和的声线。
“北京时间19点52分,A城内三环突发车祸,造成交通拥堵,死者张某抢救无效……”
沈烨咬了口肉压住泄露的情绪。
凡事都没有小老公亲手做的一顿饭菜重要,如果有就两顿。
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就装瞎子,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。
许随走出厨房,坐在沈烨的对面,捏起筷子夹了一口辛辣的菜放进沈烨的碗里。
他纤白的手指跟笋似的,脆生生一节,在沈烨面前晃来晃去,晃得人眼花缭乱,心猿意马。
他得做点什么安抚受刺激的神经,让许随用其他方式哄哄他。
沈烨迅速扒完三碗饭,坐在原位等许随慢吞吞吃完,起身上前把人打横抱起,抱进房间。
许随阻止他:“哥,你刚刚塞工资卡的时候,是不是看到了包里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