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为民自嘲难堪,咬牙撑着腿,哆嗦着,勉强翻下马来。
且言语间,跟同萧靖川二人边上走了走,就势一个草坡儿席地坐下身子,仰天抬首,大口喘去粗气。
“来,我......,我这儿倒还有块儿发糕!”
“咱俩一人一半儿!”
“给你!”
萧不拘束,一屁股坐去地上,兼旁侧老马顺气之功夫,忽想来随行带着吃食,遂顺手拿出来,欲跟马为民分食。
可眼下瞧去,那老马脸色不算太好,心头似亦有得隐忧愁绪,映到面儿上。
一路急行,难有个正经说话的由头,憋了两个时辰,已是再难不吐真言是矣......
“啊......,呵呵,多,多谢!”
看是萧递吃食,马为民心思不在其上,勉强接过,却亦并未紧就开吃,而是续话讲来。
“那个......”
“我说萧老弟呀!”
“咱老马舔着张老脸,跟你一国公爷兄弟相称,是,是不是多少有些没脸没皮了呀!啊?!呵呵......”马讲正言之前,先是再就矮去几分,窘色说情。
“恩?!”
“呵!你这人平素可没这么矫情啊!”
“今儿......,咋?牢里伤着脑子啦?!”
萧洒脱随言,调侃更进暖意。
闻是,马为民多少自在了些,长舒一口气。
“呼——”
“行啊!老弟你这是不拿咱老马当外人儿呀!”
“那......,有的话,我也就能劝啦!”
“萧老弟!”
“我老马说句不该说的啊!”
“你上次肯听我劝言,回朝躲祸,这是大利好,明哲保身嘛,不寒碜!”
“如今,你晋了国公爵位,我这心里,瞧着也是高兴啊!”
“呵呵呵......”
“不过,叫你回京是回京!”
“你可真不应该前脚刚出虎穴,后脚就又踩入狼窝子!”
“眼下这什么追缴贪墨赃款、赃粮的差事,你是一百一千个不该接呀!”
“这里边儿水太深啦!”
“甭说你来呀,就是天王老子陷进去,他......,他妈的,他也难能囫囵个再跳出来!”
“这活儿得罪人呐!”
“我的傻老弟呦......”
“跟朝廷里办差事,他不比外任阵前作将军。”
“你往好了办,真就不一定能有那好结果等在前头!”
“里边儿弯弯绕太多啦!”
“以前咱老马也是从队伍里出来的!”
“想当年,冲锋陷阵,每阵那也是必会争先的。”
“那种活计,脑袋掖裤腰带里头,危险是危险的紧,不过,好在生死都表在浮面儿上。”
“那刀来枪往的,你看得见摸得着哇!”
“哼!”
“可这后来退下来,入了朝局......”
“哼!”
“你不久跟朝中待着,你是不知道,这里边儿,他妈哪儿有好人呐!”
“玩儿惯了明火执仗的性子,跟这儿,跟朝里,那可就不灵啦!”
“那些个人,惯能下黑手,打黑枪!”
“是可劲儿背后给你捅刀子!”
“完了明面儿上,你又见不到,闻不着!”
“也闹不清,你是到底得罪了谁啦,就他妈玩儿完滚蛋了!”
老马言辞倒亦有肺腑之情,其人这会儿途间,能主动说来这些,想是也较真拿萧郎当个正经兄弟。
话未尽毕,马为民话口上忽顿,抬手拿水囊也是灌了两口。
“呃......”
“说,说到哪儿啦?!”
“哦,对!”
“我这自打济南瞧你第一眼,就觉是你这个人吧,不错,可交!”
“咱老马,可不是什么人,都这么掏心掏肺哒一通白活!啊?!呵呵呵......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