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章慕云依潜心修炼
暮色将战神仙阁的琉璃瓦镀成琥珀色,慕云依收了掌心跃动的青芒,望着阁外翻涌的云海出神。自三个月前被慕寒战神带回此处,她日日在玄冰台上苦修,如今竟能将\"九霄剑诀\"舞得行云流水。
\"该去天界看看了。\"她轻抚腰间新铸的软剑,沿着九曲回廊往阁外走去。可当指尖触及白玉栏杆的刹那,无形的结界泛起细密的金纹,将她的灵力尽数反弹回来。慕云依踉跄后退,袖中飞出的玉简\"啪嗒\"坠地。
绕过飞檐下悬着的鎏金风铃,她寻至慕寒战神的寝殿。雕花木门虚掩着,暖黄光晕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沉香。正要出声询问,却见两道莹白虚影悬浮在檀木榻上方——那分明是两个婴儿!
慕寒战神广袖翻飞,玄色衣袂间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芒。他指尖凝着璀璨仙力,正将灵力缓缓注入两个婴儿体内。光晕勾勒出他冷峻眉眼间罕见的温柔,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。
慕云依捂着嘴退到廊柱后,心跳震得耳膜发疼。她从未见过这般柔和的战神,更不知他竟藏着如此隐秘。夜风卷起檐角铜铃,清脆声响惊得她转身便跑,绣鞋踏碎满地月光。
慕云依蜷缩在雕花回廊的阴影里,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汉白玉石柱,心口仍在剧烈起伏。月光穿过廊间垂落的紫藤花架,将她的影子割裂成细碎的光斑,恍惚间竟与方才悬浮在半空的莹白胎影重叠。
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裙摆,锦缎被攥得发皱。那两个泛着微光的小生命,蜷缩的姿态像极了熟睡的婴孩,而师傅施法时专注的神情,全然不似平日挥剑时的凌厉。她咬住下唇,耳畔又响起师傅教导时低沉的嗓音:\"修炼之道,当存悲悯。\"
\"一定是在救治他们......\"她喃喃自语,颤抖着抱紧双臂。想起初入仙阁时,自己灵力尽失奄奄一息,是师傅以本命仙力为引重塑灵脉。眼前浮现出师傅将温热的灵药递到她掌心的画面,那只握惯了长剑的手,彼时竟比春日的风还要轻柔。
紫藤花穗随风轻晃,洒落的月光在她发间流转。慕云依深吸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裹着夜露的清苦沁入肺腑。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,起身时裙摆扫落几片紫藤花瓣:\"师傅是三界敬仰的战神,定有他的缘由。\"
转身离去时,衣袂带起的风拂过廊下悬着的风铃,叮咚声渐远,却在寂静的仙阁里荡出绵长的余韵。
晨光刺破云层,在战神仙阁的飞檐上流淌成金色瀑布。慕云依握着新磨的软剑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眼底却跳动着雀跃的光。三个月来,她每日在玄冰台与剑意厮杀,此刻终于能踏入魔兽森林——那个传闻中藏着无数凶险与机缘的试炼场。
\"准备好了?\"慕寒战神玄色披风猎猎作响,腰间的战神令泛着冷冽光泽。他抬手时,仙阁的结界如同水波般向两侧分开,露出通往天界的云阶。
慕云依正要迈步,忽有一道赤金色符篆划破长空,在空中炸开成天帝的御笔字迹。战神剑眉微蹙,指尖凝出灵火将符篆燃成灰烬,沉声道:\"玄鸟!\"
鎏金雀纹屏风后,玄鸟化作人形,雪白衣袍绣着暗纹云雷。慕寒战神将一枚刻着符文的玉牌塞给玄鸟,目光扫过慕云依瞬间黯淡的眼睛:\"看好她,半步不许踏出仙阁。\"
\"可是师傅......\"慕云依攥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,结界闭合时的嗡鸣刺得耳膜发疼。她望着战神转身时带起的残影,直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云层深处,才发现掌心已被剑柄硌出深红的痕。
玄鸟轻咳一声,展开羽扇指向修炼室:\"既如此,便随我去打磨剑招。\"慕云依垂眸应了声\"是\",裙角扫过冰凉的地砖,惊起檐下铜铃零星的回响。仙阁深处传来她挥剑的破空声,混着玄鸟的指点,在寂静中织成一曲未完的离歌。
凌霄大殿穹顶垂落万千星芒,慕寒战神踏过汉白玉阶时,玄色战靴碾碎满地鎏金。天帝高踞九重天阙,冕旒下的面容笼在氤氲仙气里,只余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如刀:\"妖界异动频生,妖王幼子白胜擅闯天界禁地,盗走混沌珠。\"
殿外惊雷炸响,震得蟠龙柱上的金鳞簌簌作响。慕寒单膝跪地,战神令在袖中泛起冷光:\"末将领命。\"话音未落,天帝抬手掷出缚妖索,锁链在空中化作流光,末端的赤金铃铛荡出摄魂之音。
妖界边陲的瘴气如墨,慕寒踏着破碎的符文踏入血色森林。腐叶在靴下发出诡异的呻吟,远处传来白胜银铃般的笑声:\"战神大人也来陪我玩捉迷藏?\"话音未落,万千藤蔓破土而出,尖刺泛着幽蓝毒光。
寒光乍现,龙渊剑劈开藤蔓如切腐纸。慕寒足尖轻点跃上枯树,却见白胜裹着雪色狐裘立在雾中,耳尖雪白的狐耳抖了抖,手中混沌珠流转着不祥的紫芒:\"抓我?先接住这招——\"
天地骤然陷入黑暗,无数妖火从地底喷涌而出。慕寒剑指苍穹,星辰之力凝成光盾,缚妖索如灵蛇破空,直取白胜咽喉。妖风卷着枯叶呼啸而过,一场仙妖之战,在血色残阳下轰然拉开帷幕。
缚妖索如灵蛇缠上白胜的手腕时,少年狐妖仍维持着挑衅的笑靥,却在慕寒看清他面容的刹那,笑意僵成冰棱。那张与人间镇国大将军别无二致的脸庞,正透过妖瞳与战神对视,雪色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。
\"是你?\"慕寒剑锋微颤,剑脊映出白胜苍白的脸。记忆如潮水翻涌,一年前那人族将军白胜在沙场上替他打江山,是他在玄武国的一名猛将……如今却是妖界太子。
白胜突然仰头大笑,笑声震落枝头腐叶:\"看来战神大人还记得人间的事。\"他猛然收敛笑意,眼中闪过阴鸷,\"我本是去人界历劫取你性命,父王偶然抓到天命书,篡改了命格——要杀你的,正是天帝本人!\"
惊雷在云层炸响,慕寒周身灵力骤然翻涌。缚妖索的金铃发出刺耳嗡鸣,他攥紧剑柄:\"天帝为何要我死?\"
\"这便要你自己去问天命书了。\"白胜嘴角勾起诡谲弧度,趁着慕寒分神之际,指尖凝出妖火灼烧锁链。黑雾翻涌间,少年狐妖化作流光遁入密林,只留下一句消散在风中的低语:\"战神大人,小心背后的剑......\"
慕寒立在原地,望着空荡荡的林间。诛魔剑嗡鸣不休,远处传来妖界特有的狼嚎。他低头看着掌心未散的灵力,那里还残留着人间将军温热的血,此刻却与天帝密令的余温在经脉里冲撞,搅起一片混沌。
云雾在天命阁外翻涌如沸,慕寒战神踏碎结界的刹那,整座楼阁都震颤起来。鎏金匾额上\"天机不可泄\"五字扭曲变形,阁内漂浮的星屑簌簌坠落。
身着月白广袖的天命书正倚着青玉案抚卷,瞥见那道裹挟着凛冽杀意的玄影,指尖刚捻起的书页\"哗啦\"散成流光。刹那间,人形轰然溃散,化作古朴的青铜书匣坠落在地,烫金篆文泛着微弱的瑟缩光芒。
\"出来!\"战神龙渊剑出鞘半寸,冷芒扫过满地狼藉。他单指扣住书匣,震得鎏金锁扣\"咔嗒\"崩裂。书页自动翻卷如蝶,却始终不见天命书显形。
\"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?\"慕寒剑锋挑起一缕书角,烈焰顺着剑身攀附而上。蒸腾的热浪中,天命书终于发出尖细的哀鸣,青光暴涨间重塑人形。新化出的少年发梢还带着焦痕,抱着胳膊连连后退:\"有话好说!您这焚书之举,可是要断了三界天机传承!\"
战神收剑入鞘,玄色披风扫落案上堆积的卦象:\"白胜所言,天帝要杀我,是否属实?\"话音未落,天命书突然剧烈颤抖,喉间发出机械般的嗡鸣:\"违......违背天规......不可......\"
天命书被战神拎着衣领抵在石壁上,青玉墙面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。慕寒战神的拳头裹挟着磅礴仙力,每一击都震得满室星屑乱舞,天命书的月白衣襟沾满尘土,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发冠歪斜地挂在发间。
“战神何时变得如此暴戾?”天命书咳着血沫,嘴角挂着讽刺的笑,“这般打人泄愤,就不怕天界仙众耻笑你以强凌弱?”话音未落,又一记重拳砸在他肩头,疼得他蜷缩起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