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故知不知第几次从清宁逐渐加码的黄泉碧落中逃脱出来后,瘫坐在地上,眼里掩饰不住对清宁的愤愤不平。
“你这样教徒弟会遭报应的。”她幽幽说道。
清宁成“大”字型把自己瘫在泉水边那块大石头上,毫不在意,“巧了,你师父我最不怕的就是遭报应。”
“你跟一个修杀伐道的人说报应就已经印证了你的智商。”
墨故知撇撇嘴,嘟囔道:“就算是杀伐道也不能逮着个人就杀吧。”
“那是当然!”清宁翻了个身,用手支起脑袋,“杀伐道说白了就是信奉杀生证道,说什么斩断因果,灭尽敌手可以磨练心性。”
“你师祖曾经说,我身上杀气太重,以杀证道才是我的归宿。”
“师祖接受能力挺强大啊。”墨故知猫在一边,团成团说清宁坏话。“修炼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证道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清宁“唰”的一下飞过一记眼刀。
墨故知能屈能伸,“我是说师父您就是杀伐道的集大成者,杀伐道的顶峰,杀伐道新的开拓者,引领者······”
“呵。”清宁听着彩虹屁不稀得和小孩计较,“其实你师祖脾气也不好。”
懂了。
墨故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,遗传,绝对是遗传。
“所以啊——”清宁起身伸了个懒腰,冲着地上的小人打了个响指,“你还得练。”
话音刚落,阴气倒灌入体,墨故知感觉由外到内一股阴寒之气节节攀升直抵灵脉。
这种冷和她体内九幽寒冰完全不同,后者是血液里淬冰碴的感觉,而前者······
“我觉得我要挂了!”墨故知浑身颤抖,说出的话也模糊不清。
“安啦安啦。”清宁咬了一口灵果,“这是我的‘炁’,适应适应,死不了的。”
*
“确实死不了。”
墨故知想到第一次接触这种阴气时的感觉,脑子想到的竟然是僵尸打开了我的头盖骨,凉气嗖嗖往里窜。
这种活受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清宁一觉睡醒。
墨故知深吸一口气,身体中的力量线如初生的枝桠一般朝四面八方蔓延,柔和的白色化作一个个小旋涡争抢着进入灵脉,刚刚造成的损伤正快速愈合。
来的路上墨故知再次回到灵族遗址,仔细感受了一下东海海底的灵气。
那里的灵气纯粹,死去的灵族没有丝毫怨念,也因此散幽子才会在那里聚集。
也难怪梵曦要将自己埋在别处,可能也是怕污染最后一方净土。
真是可惜,墨故知摇摇头,她可不是什么圣人。
梵曦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人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,而且那些力量线,只有在天地之灵汲取天地之力时才会出现。
“你作为灵族族长,体内流动的几乎是世上最纯粹的灵气。”墨故知眼中金纹闪烁,竟打算释放祖神遗留的怨气,“今天,就同你的族人一起,滋养这片绝灵之地吧!”
梵曦根本无法想象过了上千年竟然还能感受到祖神的气息,她更无法想象,肉体凡胎竟然能够突破界限拥有与自己几乎相同的半神之躯。
“我现在有点舍不得让你死了。”
梵曦舔了舔嘴唇,饶有兴趣道:“你身上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东西。”
“巧了。”墨故知嘴角荡起一抹笑意,漆黑的双眸却不带任何感情,“你身上也有我感兴趣的东西。”
墨故知在脑海里演示很多遍,她看着梵曦笑道:“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了你,但现在——”
“我想扒了你皮,碎了你的骨,将你碾成一块块喂给寻岳。”
不远处保护罩里的余欢和须怀玉抱在一起瑟瑟发抖:好吓人,好可怕,小师叔疯了,呜呜呜~
墨故知说着眼睛止不住闪烁,“这样也算完成你的夙愿,融合一个真正的灵族。”
“听起来很有道理。”梵曦眼神温和地看着墨故知,那目光却令人不寒而栗,“可镇守东海的天地之灵早已被我当做滋养灵族遗址的养料,杀了我,东海暴乱,海水倒灌,不仅是平洲城,就连沿海的其他城池都会毁于一旦。”
“为了一个‘胚胎’,要牺牲掉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吗?人族的、正道弟子。”
“还是说······”梵曦越过墨故知,看向保护罩里的寻岳,“你想将它封印在这阴暗潮湿的海底。”
“这些话你跟别人说或许有用”月白色的衣袍与散落的月华相融,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的恬静,“但我······”
“根本不在乎。”
“灵字,白骨露野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