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城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情绪,望向一脸委屈的陌予,歉意浮上心头:“抱歉,是我太过急躁。你一心为我,我都明白,只是当下局势紧迫,我实在难以安心养伤。”
陌予连忙摆手:“将军言重了,是我考虑不周,不该一味劝阻,惹您心烦。”
杜城缓了缓气息,声音依旧虚弱却尽量平稳:“我明白你的担忧,但边境局势未稳,我身为将军,不能躺在这营帐里无所事事。”
陌予低下头,沉默片刻后,轻声说道:“将军,既然您心意已决,我定会全力调配药物,助您恢复。”
杜城微微点头,接过草药,眼中满是感激:“有劳你了,陌予。”
沈翊在一旁看着两人,暗暗松了口气,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。
说着,他重新打开药箱,拿出几包草药,“这几味草药我会加大剂量,制成药丸,您每日按时服用,多少能缓解些伤痛。”
待军医离开后,沈翊坐到床边,语气带着一丝责备:“你怎么这么莽撞,那强补之药岂是能随便吃的?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让我……让大家怎么办?”
杜城看着沈翊着急的样子,心中一暖,缓缓说道:“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伤病,影响军队士气,更不想让敌军以为我倒下了,大楚就没了抵抗之力。”
沈翊看着杜城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走出营帐,朝着军医陌予的帐篷走去。
营帐外夜色深沉,沈翊的脚步匆匆,心中满是忧虑。到了陌予的营帐前,他抬手掀开布帘,只见陌予正就着昏暗的灯光整理药草。
“医师。”沈翊轻声唤道。
陌予闻声抬起头,见是沈翊,连忙起身相迎:“沈先生,可是将军那边有什么状况?”
沈翊摆了摆手,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,神色凝重:“杜城的状况……我实在放心不下,想问问他的身体到底怎样了。”
虽然杜城不说,但沈翊也察觉到杜城的身体不似从前了。
陌予犹豫了一下,缓缓坐回原位,目光在药草上徘徊,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。
营帐内安静得有些压抑,只有烛火偶尔跳动发出的“噼啪”声。
将军再三叮嘱,不能够将他的伤势告知沈翊。
可是将军唯独只乐意听沈先生的话,也许只有沈翊能劝住将军不要再这般不顾身体。想到这儿,陌予咬咬牙,还是决定如实相告。
良久,陌予抬起头,脸上满是忧虑:“沈先生,实不相瞒,将军的伤势极为棘手。强行服用强补之药,导致体内气血逆行,经脉受损,旧伤又迟迟无法愈合,还引发了炎症。我虽一直在用药调理,但想要彻底恢复,谈何容易。”
沈翊的脸色愈发凝重:“那以你之见,杜城他……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?”
陌予低下头,沉默片刻后,艰难地开口:“若只是寻常伤病,静心调养数月或许能有起色。可将军此次伤得太重,又落下了病根,即便是精心治疗,恐怕也得半年以上,且这期间还不能再受刺激或劳累,否则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沈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,心中一阵揪痛:“边境战事吃紧,朝堂上那些人又虎视眈眈,杜城他怎么可能安心休养这么久。”
陌予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可他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了。再这样下去,我怕他……”
陌予没有把话说完,但沈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沈翊站起身,在营帐内来回踱步:“陌予,你一定要想想办法,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杜城的性命,他是大楚的顶梁柱,不能倒下。”